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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玛多法官太少了，我来了，就可以多一位法官了”

　　玛多，位于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，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，全年无四季之分，只有冷暖之别，高寒缺氧，氧气含量只及东部平原地区的60%。是人类生存条件最恶劣的地区之一。玛多县城很小，开车不一会儿就能转一圈。县城除了平房，多是两三层的小楼，没有太多更高的建筑。火锅店只有两家，是干警们假期改善伙食经常去的地方。理发店可以剪好男生的头发，但剪不好女生的头发，女干警们不喜欢在玛多剪头发，她们习惯一直留着，等到有机会去西宁的时候剪。

　　“玛多法官太少了，我来了，就可以多一位法官了”

　　“晚上，我在街上走着走着，就被一群狗追，然后我就赶紧跑到农行自动取款机的屋子里，把门关上，躲开了那群狗。”

　　索积成是青海省玛多县人民法院的一名干警，他介绍，2017年刚来玛多工作时，县城里很多流浪狗，白天人多的时候，狗就在路边趴着也不咬人，到了晚上就聚到一起追着人咬。“经过治理，现在已经没什么流浪狗了。”索积成说。

　　

　　地震后的玛多县城，正在修复重建

　　刚见到索积成的时候，他正在和几个小伙子一起搬一个又大又旧的垃圾桶，当被问到是否觉得这里条件艰苦，他说，比玛多条件差的地方还有很多，他不觉得玛多有多苦。

　　“大家都一样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。”在彩钢板房的办公室中，索积成低着头说。

　　院长钱快乾2021年6月从达日法院调到玛多法院，那时，距离玛多地震刚刚过去一个月，看到干警们好几个人住在一顶帐篷中，钱快乾心疼不已，他又找来十几顶帐篷，让大家两人住一顶。“我很敬佩他们。”钱快乾还记得当时的感受。

　　钱快乾的家在达日县，达日的气候和经济条件都要比玛多好。虽然是相邻的两个县，但从玛多到达日，往返近一千公里，一年也只能回家四五次。

　　“组织相信我，调我来玛多，那就服从安排，毕竟总得有人在这坚守。”钱快乾说。

　　
钱快乾（中）到牧民家调解案件。

　　“女儿在西宁上中学，前些天刚放暑假，没人接她。她以前也说我：‘学校开家长会，你从来都不来，就知道工作。’”说到这里，钱快乾有些失落，“对孩子的陪伴太少太少。”但很快，他眼神坚定又温柔：“现在她也慢慢理解我了，有时她晚上给我打电话，我说我在忙，她不会再埋怨，会说让我先忙。她说以后要向我学习，要像我一样热爱工作。”

　　“您和孩子一年能见几次？”记者问。

　　“两次，寒假一次、暑假一次。”钱快乾说。

　　钱快乾有一个姐姐，调到玛多后，他说姐姐很心疼他。钱快乾出生于1969年，他身量高大、皮肤黝黑，是地道的藏族汉子，但无论年龄多大，他始终是父母的孩子，是姐姐的弟弟，在他照顾玛多法院一群兄弟姐妹的时候，在他守护玛多这片草原的时候，他背后的家人在默默地支持他、心疼他。

　　玛多高寒缺氧，且教育水平不高，玛多法院很多干警的孩子都被送往西宁等地上学。孩子的教育与父母的陪伴只能选一个，大部分干警都选择了前者，于是干警们都独自“留守”在玛多。

　　“妈妈今天又要下乡了，又要没有信号了。”早上刚起床，副院长高玥就接到女儿打来视频，“别去。”4岁女儿稚嫩的声音揪动着高玥的心。

　　高玥之前一直在果洛中院工作，刚来到玛多法院不久。高玥的老家在青海海东，因海东气候好一些，所以父母一直住在海东帮她带孩子。在中院工作的时候，高玥大多只能在法定假日才能回海东见孩子。每当回到老家，高玥就会先告诉女儿，自己哪天会离开。

　　
下班后，高玥与女儿进行视频聊天。

　　“我和我老公是老夫老妻了，不在一起生活也不可能生出什么变故。在中院工作见不着孩子，在玛多也见不着，在哪里工作都一样。”高玥擦了擦眼泪，“玛多法官太少了，我来了，就可以多一位法官了。”

　　2021年玛多发生7.4级地震，震后经评估，玛多法院大楼属震后建筑物危险等级B级，即修复后才能使用。现在，玛多法院的干警们是在彩钢板房中办公，还有几名干警暂时住在彩钢板房中，高玥也是其中之一。

　　
高玥在彩钢板房中的宿舍。

　　“以前的旧楼条件更差，厕所都生锈了，厕所门是老旧的黄色木门。虽然是水厕，但感觉也没比旱厕好到哪儿去。”高玥指着办公楼的方向说，“现在有新的大楼了，等修复好了就能用了。”

　　立案庭庭长才侦措在玛多工作的这几年，已经送走了几十位干警，他们有的没有编制、工资很低，有的是因为要照顾孩子和父母。选择离开很正常，选择留下也需要勇气。

　　一场冰雨过后，高原的风更清冷了。

　　“你为什么只有左耳戴耳环？右耳不戴。”记者问会计多措。多措身后的经幡正随风而动，天空是明亮的蓝。

　　多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，笑着说：“另一只在我对象那呢。”

　　多措的男朋友在西宁工作，多措来玛多工作四年，两人就异地恋四年了。对于是否要离开玛多，多措说如果走了的话，自己手里的活就没人做了。

　　“以后打算怎么办呢？”记者问。

　　“我去西宁不现实，他来玛多也不现实。只能先这样了。”多措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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