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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下慎微 地上慎独

　　□ 野山

　　

　　邓小平同志诞辰120周年之际，再次拜谒四川广安的小平故居。纪念馆里有小平子女的这样一段话——父亲看书“从来不在上面写字，连个道都不画，熟记在心，融会贯通。不是那种记啊画啊的人，一切都是在脑子里，一种精神的领悟。他也没有记日记的习惯”。这与毛泽东同志的读书习惯迥然不同，与我推崇的读书方式也是大相径庭，何也？解说员的一句话解了我心头之惑：这是小平同志从事地下工作养成的习惯——他甚至为适应地下工作需要，把名字由“希贤”改为“小平”。

　　

　　是啊，地下工作的残酷，每日面临敌人的围捕，来不得半点侥幸，必须慎之又慎，细之又细——细节决定成败，要慎微！曾有地下交通员因为一句梦话“把茶叶交给克公”，暴露被捕；《黎明之前》里视死如归的董乾坤，因为保存了用炮弹箱改制的小铁盒和盒里的弹片，而被追踪到真实身份，被敌人找到了软肋；还有爆破手毕玉海，因为一时的疏忽使得相貌被敌人画出，而最终被发现牺牲……最为有名的是顾顺章不知收敛，以“化广奇”的名字在武汉大剧院里演出魔术，被叛徒认出而被捕叛变。所以，不留字迹、不留照片、不出风头，让自己尽量显得平平常常，是地下工作起码的常识。小平同志自己说过：“我们在上海做秘密工作，非常艰苦，那是吊起脑袋在干革命。我们没照过相，连电影院也没去过。”这应该就是慎微的结果。

　　

　　现在我们已从地下转入地上，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？

　　

　　在小平故居的神道上，立着嘉庆皇帝为小平先祖邓时敏御赐的牌坊，以表彰其为官忠耿，刚果持正，政绩斐然，声名远播。牌坊上记载着，小平的先祖是做过乾隆朝的大理寺正卿的，相当于今天的最高人民法院院长，地位尊崇、荣耀有加。也许是家学渊源，更主要是政治家的敏锐与智慧，邓小平对法制亦十分重视，提出了法制建设十六字方针——“有法可依，有法必依，执法必严，违法必究”，引领中国人民走上民主富强之路。

　　

　　但法治之路并非一路坦途。于国，筚路蓝缕，艰难开拓；于己，跋山涉水，勤养俭，俭生廉。与老一辈革命家相比，我们是幸福的——没有了反动派的围捕，没有了时刻面临的生死考验。但我们也处在危险之中——我们面临着不法者无所不用其极的围猎！

　　

　　由法制而法治，依法治国的旗帜下，集聚着共和国的司法精英。他们手中掌握着决定生杀予夺、判断是非曲直、界定毁誉忠奸的权力。国家为后盾，权力在手中，你尽可以读书批注、文章发表、形象出镜、每日记事。但你要记得：有权力就有诱惑、有交换、有围猎。身处“十目所视，十手所指”之境，要“戒慎乎其所不睹，恐惧乎其所不闻”，要慎独！

　　

　　作为一名资深法官，见惯了“秋月春风”，深知慎独之重要。一直在努力达致“千山鸟飞绝，万径人踪灭”的境界——历尽千山，那“鸟”是欲望之“鸟”，须绝；足下万径，那“人”是是非之人，要灭。登高望远，法海遨游，必须克制贪欲——贪欲如一粒沙，你远眺时，它在你眼中；你远行时，它在你鞋里！

　　

　　作为法官，要耐得住寂寞。一直在推崇“拣尽寒枝不肯栖，寂寞沙洲冷”的操守——“寒枝”虽高，却布满交换、妥协和退让；“沙洲”虽冷，却是信念、坚守与执着。宁可忍受沙洲之冷，也绝不栖居寒枝，低下高傲的头。

　　

　　作为法官，要忍得住独处。独处，你在乎它，就是孤独；你享受它，就是自由。自由无价！“宁可孑然而自豪地独守信念，也莫不辨是非地随波逐流。”既然选择了做法治路上的朝圣者，就要专注于内心的幸福与满足。

　　

　　作为法官，要懂得并舍得放弃。除了热爱法律，其余都只能是业余爱好！不痴迷物质，不贪恋虚名，不然就是将软肋示人。“不怕官员清廉，就怕官员没有嗜好”——这是赖昌星围猎官员的“名言”，如同警钟长鸣。

　　

　　…………

　　

　　地下慎微，地上慎独。打江山不做无谓牺牲，保存自己才能更好打击敌人。坐江山不当贪官污吏，立身端正才能不负党和人民。

　　

　　慎微，慎独，慎之，慎之！

　　

　　(作者单位：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)

　　

原文链接：https://www.sichuanpeace.gov.cn/sbgw/20241025/2919068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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