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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好监察委之三：权力与制衡

你好监察委之三

权力与制衡

主持人：本周，中国之声聚焦国家监察体制改革，推出特别策划《你好，监察委》，今天请听第三篇《权力与制衡》。采制、央广记者吴喆华：

一个是手中有点儿“权”的社区干部，一个是着急拿地的企业主；两人因征地拆迁走在一起，合谋骗取补偿款660万元，最终双双入狱。

公诉人：被告人周岳甫涉嫌受贿一案，由杭州市江干区监察委员会立案调查。

周岳甫，原杭州市九堡街道牛田社区党委书记，曾任牛田村村委会主任，因收受他人财物230多万，犯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6年；

沈某，杭州三元电子技术有限公司股东，犯单位行贿罪，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；该公司被处罚金100万。

杭州市江干区纪委副书记、监察委副主任王早晖：

王早晖：这个案子有一定典型性，这是我们杭州市第一个在留置点采取留置措施的案件，第一个受贿和行贿一起查的案件。

根据全国人大常委会的法律授权，试点地区可行使12项调查措施，本案中，江干区监察委运用了其中的10项，只有查封和勘验检查没有用。那么这些措施如何使用？

谈话、询问、讯问，是经常使用的措施。为了掌握被调查人的心态，为后续调查奠定基础，办案人员对周、沈二人进行谈话。立案后，对案件相关的知情人、证人进行询问，并对嫌疑人进行讯问。

在讯问中，沈某交代，2002年，他得知江干区九堡科技园有块地要招商，必须高新企业才能入住，而三元电子是个“假高新”，他找到了时任社区书记的周岳甫。江干区纪委第三纪检监察室主任李明介绍说：

李明：周岳甫作为社区书记，向镇政府打报告，说村里引入高新企业的名义，要征用这块地，镇里面也同意了。当时是国土批下来8亩多地，只能建4000多个平方的厂房。按照职责，村里需要协助政府圈地，打8亩地的围墙。沈明达和周商量后，给三元电子申请了十一亩地，其中三亩是规划的道路用地。

沈某还大肆建造违章建筑。作为回报，他分给了周岳甫部分“干股”。江干区监察委副主任王早晖说，通过搜查、扣押发现了线索：

王早晖：一开始我们也不明确是他收的是10%的干股，下一细节，就是在搜查的过程中间，我们从他的办公室和家里，搜查到了关于这家企业的成立股份的分割，以及征地拆迁的一些文件的影印件。如果这家公司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的话，不可能保留这么久，因为这个东西有十多年了。

三元电子的部分违章建筑在2010年被征用。在征地报告里，该公司称这些违章建筑2000年以前就存在，从而被当作“历史遗留问题”，骗取了约６６０万元补偿款。这些谎言被“调取”这项措施揭穿。

王早晖：我们通过调取这个调查措施，到了国土、规划等部门，调取了从99年到10年房屋拆除的卫星遥感图片，对这一地块进行了逐年比较，发现之前是一块耕地，一直到07年才有钢棚，这个作为一个非常直接的证据。

从2009年开始，周岳甫陆续得到了分红１２０万元。他还通过利用职权买房买车。经过鉴定措施，明确了这部分受贿88万余元的事实。办案人员查询了周岳甫的金融信息，并冻结了他的银行存款，帮助挽回国家经济损失231万元。

王早晖：家属不肯退赃，我们通过查询掌握了他有一笔资产在银行，我们就冻结，为国家追回了一笔损失。

今年7月28号，周岳甫被依法留置。江干区监察委向公安机关申请，对本案相关人员采取了限制出境的措施。今年7月成功阻止了一位试图从上海出境的案件重要相关人。

王早晖：我们有个行贿人，准备到加拿大去，还好我们采取了限制出境的手段，在浦东机场把他截下来了，否则的话我们有六十几万的贿赂事实就认定不了，否则出国去了我们就取不了这个证了。

开展国家监察体制改革试点以来，除对留置措施开展探索，浙江还按照能试尽试原则，全面行使12项调查措施。截至今年9月30号，省监委已开具各类措施文书910份，这些措施的使用都经过了严格的报批程序。

王早晖：我们使用的任何一项调查手段，都是层层批报，不是说哪一个承办人或者哪一个室主任自己决定的，必须呈报到委员、分管主任副主任，到案管室去开法律文书，然后去行使我们调查的措施。

主持人：以试点地区的经验来看，查询、调取、谈话作为经常性的调查取证手段使用最多；询问、讯问、留置、扣押、冻结等手段在监委对相关案件立案调查后使用较为普遍；搜查、查封、鉴定和勘验检查手段在确有必要时采取，使用较少。拥有12项调查措施，有人认为，改革后监察委的权力很大。那么，谁来监督监察委？继续听报道：

首先是纪检监察机关的内部监督，以周岳甫案件为例，线索报到案件监督管理室（简称案管室），案管室开具立案决定书，由监察室进行调查，审理室做出处分。杭州市江干区监察委副主任王早晖：

王早晖：监察室对案件的线索进行调查，提出处置意见，审理室是最后定性的，案件监督管理室对整个调查过程进行全方位的监督。这三个部门有不同的领导分管，体现了互相配合互相制约。

杭州市江干区委常委、区纪委书记、监委主任叶素说，为了防止问题发生和树立权威，案管室可以直接向一把手汇报工作。

叶素：这几年我把案件管理室看作尚方宝剑，作为案件办理过程中的监督部门，发现问题要两边同时报告。对其他工作要求还是逐级上报，但是对案件管理室要求直接向书记汇报。

而外部和公检法部门合作，相互之间也有制约。比如在留置上，采取监察机关决定留置，公安机关具体负责管理和留置安全的模式，做到互相协调、互相制约。

王早晖：我们进到留置室里面，要填单子，挂牌子，几个人进去都有要求，也体现了一个相互制约。留置人是由公安机关管理，原来双规是我们自己管理，但是现在进去需要办手续。

而检察院在案件起诉阶段，如果发现不规范证据不充分，会要求退回监察委补充调查。人大可以要求监察委对某些专项工作进行汇报，但没有明确要求全面汇报。叶素认为，这方面的规定还需要进一步细化。他表示，监察委的外部监督，主要来自党委。特别是做出立案调查决定、处分决定等重要事项，必须向上级监委、同级党委请示报告，防止权力滥用。

叶素：留置人进行留置之前要向党委书记汇报。另一方面，干部的处分立案都有明确的要求，区管干部立案要向市里报告，区委常委会也要报告。轻处分要汇报，重处分要常委会批准。以前要求不高，现在必须要常委会批准，监督力度更大。

在省监委层面，浙江探索建立了执纪监督、审查调查和案件审理各环节既相互协调、又相互制约的工作机制。在机构设置上，实行执纪监督和审查调查职责分开、部门分设。同时，强化对监察权行使全过程的监督，实现重要业务的全程留痕，并制定出台《关于对说情、过问实行记录、报告制度》。浙江省纪委副书记、省监委副主任罗悦明说：

罗悦明：在试点期间，省里还增设了两项措施。一项是我们调查案件过程中，假如有人来打听说情，或是我们的调查人员存在泄密，这些情况首先要被记录；第二是再监督，我们内部专门成立了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。（第三，对涉嫌违纪违法的，依法依规严肃处理）。另一个，我们还设置了脱密期，对相关泄密人员明确脱密期限。

浙江省纪委省监委网站发文指出，打铁必须自身硬。监察体制改革越向纵深推进，反腐败斗争越向纵深发展，越需要加强监督制约。要在内部监督上出实招、动真格，还要把自觉接受党内监督同接受国家机关监督、民主监督、司法监督、群众监督、舆论监督贯通起来。

改革试点一年以来，浙江全省监察对象为70.1万人，增长了83.02%；共对160个监察对象采取了留置措施，其中70%以上移送司法机关。浙江在人员转隶、制度机制设置、监察业务运行、权利监督制约等方面，为在全国推开试点提供了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和样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