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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絮何须怨杨柳

黄率正

这几天，京城部分地区正“飞雪”漫天，而此“雪”非彼雪，“造雪”主角是杨柳树。北京的飞絮天气一般从4月上旬开始，到5月中旬结束，高峰期20天左右，目前正是第二次高峰，主要飘絮树种是欧美杨和垂柳。北京市园林绿化局已经摸清了每年春季“飞雪”的“主角”——杨柳雌株的数量和状况。

杨柳雌株飞絮时日已久，给京城市民的春季生活带来困扰是显而易见的。人们走路、骑车迷眼，街上不少市民戴着墨镜、口罩，就是要避免遭受飞絮侵扰。易燃的杨柳絮在滚地成球后还会带来很大的防火压力。北京林业大学教授张志翔介绍，飞絮其实是杨柳雌树的种子和衍生物，它们为了传播繁衍下一代，每逢春天，就“派出”这些白色絮状的绒毛，携带着种子，以风为媒，漫天飞散。

每年这个时候，杨柳飞絮一起，就有人提出将杨柳雌株尽数砍伐，还京城市民一个没有飞絮的春天。此议妥当否？可行否？

杨树和柳树作为乡土树种，凭着适合北京土壤和气候、易于繁殖成活、生长速度快且养护成本较低等先天优势大量种植，成为北京绿化的主力树种。目前，杨树在北京森林面积中占比近一成，杨柳树的森林蓄积量更是占全市总蓄积量的42.2%。如果尽数伐除杨柳雌株，将大大减少京城的森林面积和森林蓄积量，这对正处于生态建设高峰期的北京来说，显然是不明智之举。

如果没有了杨柳雌株，北京的春天会晚到，冬天则会早来。园林专家介绍，杨柳树特别是杨柳雌株是北京的报春树。春分节气开始，最先冒出嫩绿新芽，宣告冬天已经过去的就是杨柳树。而杨柳雌株比雄株返青还要早10天到半月左右。清明节气，杨柳树已经绿叶满枝了，而其他树种尚处于休眠状态。人们都愿意拥抱绿意盎然的春天，让冬季单调的土黄早点被绿色取代，如果没有杨柳雌株的渲染，京城春天每年都会迟到。

柳树则是京城绿色期最长的树种。进入12月，万木凋零之时，柳枝仍摇曳在京城各处。它推迟了冬天，早报了春天，如果它们都被伐除，人们虽不用忍受飞絮侵扰，但却要被春短冬长困扰。

杨柳树不仅生长速度快，养护成本低，更是节水先锋。一二十年树龄的杨柳树基本“靠天吃饭”，不用再另行浇水，这对缺水的北京来说何其难得？

另外，杨柳树还具有释氧固碳、降温增湿、减菌杀菌、吸收有毒有害物质等生态功能。研究表明，一株胸径20厘米的杨树，一年可以吸收二氧化碳172公斤，释放氧气125公斤，滞尘16公斤；一株胸径20厘米的柳树，一年可以吸收二氧化碳281公斤，释放氧气204公斤，滞尘36公斤。北京正在打一场治理大气污染攻坚战，有着强大滞尘固碳能力的杨柳树，正是一支难得的“生力军”。

杨柳作为行道树的遮阴效果也不可忽视。20米到30米的“身高”，让杨树成为北京无可取代的“绿色天际线”。乌鸦、喜鹊、鸳鸯等鸟类都选择特定的杨柳树栖息，如果其中一部分雌株被伐除，不仅影响树木生态效益的发挥，也会对局地生态圈造成破坏。更重要的是，大量砍伐这些正值壮年的杨柳树不难，但栽种新树需要二三十年才能成林，其中的“生态账”需要好好算一算。

退一万步说，杨柳雌株飞絮对城市生活的影响并非不可控。北京市区园林、水务、市政、交通等多部门已组成杨柳飞絮治理专班，正持续对飞絮高发区域开展治理，其成效应予积极期待。

切不可以避免飞絮为由，置杨柳于刀斧之下！